写给眼睛的一封情书——驯服眼睛

前些天，在手术快结束的时候，我让客户睁眼让我观察效果。客户问我“周医生，手术成功吗？”。

要么成功，要么失败，对于普通的客户而言，手术效果似乎是这样非黑即白的。但其实医生并不喜欢听到“失败”这个词，甚至也不喜欢听到“成功”这个词。因为医生是拒绝简单的去评价自己的手术的。

“亲，成功是我几年前的追求目标，而现在，我追求的是完美。所以，如果你问我是否成功，我觉得怎么回答都不适合，回答不成功，那是不可能的，回答成功，其实并没有把我所有的努力表达出来。”

客户听了略有一丝不好意思，没想到周医生心里挺敏感的。

事后我自己也有反思，觉得说完美这个词有点托大了，尽管我确实是这么去做的，但堂而皇之的说出来，实在太不谦虚。突然我灵感一现，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更加优美而贴切的词“驯服”。

这个词最早让我有异样的反应的，是源自一篇小说《小王子》。《小王子》描述了爱与被爱的关系，里面的智者与导师狐狸，对小王子说：“如果驯服了对方，那就要负责”。原文我记不住了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，在这篇小说里，驯服，用来描述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的方式。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词，用来做这样的解释。因为这篇小说真的短小精悍，所以我印象颇深。

所以，我在这里，用到驯服，也是这样一个意思，并非征服、打败，而是用心驯服。

我曾经用一种传统的方式做双眼皮的手术，那种方式，可以形象的比作一种屠龙术。客户说，我要双眼皮，于是，我就带上刀剑，去寻找那条龙，找到了，找准它的要害，一剑戳过去，制服，然后拖回来给客户。“诺，你要的龙，给你。”难免拖着一地的血迹，或者半死不活，或者甚至是残的。在那江湖之上，我沾沾自喜，觉得天下之大，谁与争锋。

突然有一天，我发现了驯服龙的秘密。从此，我不再带刀剑去。在那片广袤的世界里，我注意到了风、我注意到了草、我注意到了飞舞的蝶，我找到了它。我俯下身去，用额头触碰它的额头，用手触摸它的肢体。我说，我注意到你很久了，为什么你不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，而在这里流浪流浪？它说，我希望我去的地方，长满了玫瑰花。于是我回到它应该去的地方，种满了玫瑰花，然后我看见远远的，它过来了。它是如此的满足，似乎找到了归宿。是如此的自愿，而不是被迫。

于是我的客户说，谢谢你周医生，你屠龙好棒。我欲言又止的想告诉她，我把我的心，留在了她的世界里了。

所以，我觉得，我并不想用成功或是失败，去评价自己的手术。

唯有用心体会，才能读懂眼睛，才能驯服。而驯服，其实并非去强势改变，而是自然而然的诱导。我并不用刀剑去削它的外形，我尊重它的本源，理解它的本意，我更在意的事，它是否心甘情愿。

你得深爱，才能去驯服，一旦驯服，就要负责到底。

 

附：

狐狸说，

“对我来说，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，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。我不需要你。你也同样用不着我。但是，如果你驯服了我，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。对我来说，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；我对你来说，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。”

“如果你要是驯服了我，我的生活就一定会是欢快的。我会辨认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脚步声。其他的脚步声会使我躲到地下去，而你的脚步声就会象音乐一样让我从洞里走出来。”

“我对麦田无动于衷。但是，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。那么，一旦你驯服了我，这就会十分美妙。麦子，是金黄色的，它就会使我想起你。而且，我甚至会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。”

“你下午四点钟来，那么从三点钟起，我就开始感到幸福。时间越临近，我就越感到幸福。”

 

是的，如果你驯服了我。

如果你驯服了我，

我会因你的存在而感到幸福与满足，

我的快乐会因你而起。

如果你驯服了我，

我会将你藏在心尖尖上，

日日夜夜用我的温柔与忍耐包容你。

如果你驯服了我，

你就不再隐匿于熙熙攘攘的人群，

而将变成宇宙中独一无二的你，

拥有我的你。

如果你驯服了我，

你就会变成我的期盼与希望，

悲伤与痛苦我统统都不怕，

因为我拥有了信仰。

如果你驯服了我，

我愿意倾其所有，护你周全，

与你一起分担世间的风风雨雨，

与你一起品尝世间的酸甜苦辣。

这一切，只因你驯服了我。